（接上篇）
又度过一个心惊胆战的夜晚之后，最终两方各退一步，将原本计划的三周时间缩短到13天，所以他们不得不快马加鞭地去采集更多的样本，而且不得不将原本的六组合为3组，而且每天只能出去两组人马，剩下的人留在营地里看家顺便操作仪器进行初步分析。
好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那个猎食者不知是吃饱了还是别的原因，暂时没有出现在营地附近，虽然一部分坚持留下的人想要提出重新将时间增加回原定的三周，但是在第四天在很远的地方找到了2048的一只染血的鞋之后再也没人提出延长了。
“我们老师以前就说过，怕死的人也许可以上战场，但是没法与科学做朋友。”N和3104的关系更近了，两个人时常走在一起聊天，天南海北的都能聊，有时候也会涉及到一些彼此的过去。
“你大概和nino是同一个老师呢，”他笑着回应，“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是嘛。”
“嗯。你们这么厉害的学生，大概就是要有这种觉悟的老师才能教的出来吧。”
N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哼笑出声。
他正想追问，就听联络器里传来了嗞啦作响的忙音。
“磁暴？”
“有可能。”
N低头看了一眼联络器发暗的屏幕，“可恶，咱们快回去。”
3104回头与另一位殿后的搭档交换了一个手势，“我们沿原路返回。”
没有人提出抗议，磁暴时间让自己孤立无援从来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大家只好原地转身，往回走去，N快了一步走进队伍里，3104看着他毛茸茸的后脑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对方为什么突然不愿意和自己说话了。
也许是不安吧。
他回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有一阵子磁暴频繁，经常导致网络暂时难以链接，那时nino就会因为无法上网而不安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即使他的研究在那时并不需要联网。
‘网络是我身体的一部分。’nino总喜欢这么说，而他就抓着对方的腰跟在他后面一起走来走去，直到对方厌烦了这样的人肉火车，回头给要嘲笑他无聊，这个时候他就可以偷走一个吻，nino会笑着对他皱皱鼻子推开他，说他影响自己的研究进度。
3104端着粒子枪的手收紧了一下又放开，最终也没有追上N的脚步，任由他走在自己前面只留下一个猫着背的背影。
一行人沉默无言的返回营地，守在营地里的那组人看到他们都松了一口气，随后又蹙起眉头，另一组还没有回来。
N说了句我累了，就低着头钻回自己的睡袋里，面对着墙壁睡觉去了。
3104皱着眉头想过去问他是不是腰又难受了，团长却叫住他，有点担心地说，“他们在失联之前回报的位置比你们要近，按理来说应该是他们先回来才对。”
一个人说，“队长带那个队，本来就走得慢吧，再等等也该回来了。”
“可是……”另一个人有些担忧地开口，“那几个愣头青都在那个队伍里，难保他们会不会在磁暴的时候继续探索啊。”
“希望磁暴赶紧过去吧。”
他不明白这里为什么需要自己，明明那个独自睡在阴影里的人显然更需要人来陪伴，然而他一旦想起身离开，团长就会有新的话题抛给他，之前那个看起来对他有些敌意的姑娘似乎看出了他的坐立不安，起身坐到N的睡袋旁边去了。
他有些感激地看向她，没想到又被瞪了一眼，相当莫名其妙。
也不知过了多久，电子仪器被磁暴影响的嘈杂声渐渐降低了，大家都露出安心的神色时，远处却有两颗荧光弹打到天上。
“是求救！”团长骤然起身，佣兵团只剩4个人了，现在如何分配都显得有些艰难。
“3104你留下……”
“不，”N从阴影里走出来，有一个瞬间3104以为自己看到了nino，和记忆里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然而随着周围的声音消失，他定睛一看却还是N那张平凡无奇的面容了，“你们都去救援，磁暴反正过去了，这里我会暂时打开光学屏蔽，给你们20分钟的时间，那时无论结果如何都必须撤回营地。”
几个佣兵都开始拿起几样顺手的装备带在身上，团长指挥3104去后面取东西，低声问N，“我以为你会更希望他留下。”
“我希望。”他抬眼看着那个快步返回的佣兵，“但这是最好的选择。当初……我们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顺利解决了。”
“你们……”团长欲言又止。
“该走了。”3104利落地拿着东西回来，递给团长，又看向N，“博士，你……”
“还有19分35秒。”
“你不要担心。”
“sa……3104，你一定要回来啊。”
“嗯，一会儿见。”
******
那是一个纷繁复杂的梦境，二宫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跑在他前面拉着他的那个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他们穿过了一片雨林，又在画有日出壁画的洞穴里狂奔，从白昼跑到黑夜，手拉着手不停地奔跑着，他不会问对方想要把自己带向何方，他刚开始做这个梦的时候倒是问过，那时候他还总是不肯相信现实，反复的在梦里问他，“要去哪儿？”
“你知道最后我们会到哪里。”梦里那个人用的不是记忆里熟悉的声线，后来二宫反复回忆才明白那只是他的自我意识而已，那个人从未说过任何一句话。
他相对于自己来说属于相当寡言的类型，又比自己年长三岁，明明应该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却因为自己最初的一见钟情而慢慢变成了别人口中的CP，他们真正成为恋人的时间其实不长，前面则是漫长的暧昧期，他总是拿不准那人对自己的想法，总担心对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在乎自己，直到对方亲口说出想要在一起。那之后他们又在各自的领域努力工作着，偶尔才能坐上同一条科考船去某个星球。
真想永远在一起啊。
梦里他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一边跑一边还能分神想这些，他知道他们最后会去哪里。他总希望能跑得慢一些，再慢一些，不要那么快就跑到终点。
然而不可以，他们一起涉足的星球就那么几个。很快就来到了一片戈壁滩，他太熟悉这里了，这一片反复出现在噩梦里的荒芜之地，这里藏在梦魇一般的外星生物，然后梦里的那个人松开了他的手。
二宫很久没有梦见过这些了，以前总会在这里就惊醒，这次却没有，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芯片，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很快戈壁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闷在实验室里的自己。
以前他和那人讨论过灵魂和回忆的关系，后来在自己生日的时候那人居然通过实验室的仪器把自己的回忆备份出来了，装在芯片里当做生日礼物给他，甚至每年都会进入仪器更新那个芯片，美名其曰是把灵魂都拷给他了。
然而一语成谶，那人为了保护自己而死，而自己所拥有的就只有这一个芯片里的“灵魂”了。
他那会儿没日没夜的想要重塑一个恋人出来，然而芯片插进去之后还没等到人醒过来，他的实验室就被星盟上层派来的人闯入了，他在梦里看着满脸胡茬眼睛通红的自己被人拎出去，看着那人的躯壳被几个人搬出去。
随后梦境一换，是那次谈判。
“你我都希望让大野将军永远活下去，而你也可以得到应有的荣誉，只要你答应我们的条件。”
他那时候没有答应。
他不想把那个人让给任何人，那个人也许对于星盟来说是能以一敌百的战斗力，是整个星盟的守护神，但是对他来说那个人只是答应了与他一起赴死的恋人而已，他只是想复活那个只属于他的最重要的人，甚至没敢想过永远。
他即使在梦里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冲开那些守卫——当然也许那些人对他也存着恻隐之心所以没有横加阻拦——冲到“那个人”所在的存放舱，那个人是醒着的，坐在狭窄的床上看到他出现就笑了起来，“你活着，太好了。”
“你……”
那个人把食指放在嘴唇上，随后说，“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在芯片里存了这份信息，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使用这个芯片了就说明真正的‘我’已经死了。对不起，我把你一个人留下了，但是我真的希望你能活下去，你的眼睛总是很美，像天狼星一样，我希望我的星星永远都不要陨落。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
二宫在梦中看着自己和那个人抱在一起，额头抵着额头，他知道那里的体温是熟悉的温度，整个人造人都完美复刻了那个人的一切，曾经那一切属于自己，现在不属于了。
他看着自己冷静的走出舱门，同意了那些条件，唯一一个条件是要求自己来重新修改芯片里的内容。
他在芯片里找到了那个人留下的讯息，最后一句是写给他的，他到今天才看到，梦里的自己因为连续的熬夜昏睡过去了，机器的荧幕上突然滚出一行字，“你看，我证明了灵魂确实可以数据化，人可以依靠回忆与爱得到永生。永远爱你，大野智上。”
那个人出现在了他面前，穿着佣兵的服饰，他茫然地注视着，无意识地动了动嘴唇：
“大野桑……”
******
“诶？你居然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面前的声音把他惊醒了，他这才发现自己被魇住了，居然坐靠在石头上等他们归来的时候睁着眼睛陷入了这个许久没有经历过的梦里。
3104正带着好奇看向他，“你听谁说的，我几乎没有和别人说过呢，自从成为佣兵以后都是用代号相称了。”
“你们团长也不知道？”N随口胡诌了一句。
“啊，原来是他说的。”他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容易相信这些随口说出的话。
“都顺利吗？”
“不太好。”
他努力镇定心神，不让刚才的梦魇影响自己的行动，扭头看了看营地四周，光学屏蔽已经开始闪烁了，但是没关系，他们都已经回来了。
佣兵数量再次减少，又死去了一个人类和一个人造人，人造人的脊髓和芯片正在被装入保存罐里准备带回去。科考队的人也少了几个，另外的几个人正在嗷嗷乱叫地被按住包扎伤口。
队长依然在飞快衰老着，二宫看着他又觉得有些好笑，之前这个人用尽手段当上了队长，以为回去就能尽享荣耀，却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其实这种事情经常会发生，他这些年为了能偶尔碰到一次他自己创造的XX-3104-A型号人造人，反复混迹在各种远行的科考队里，所以经历过太多这样的现实，总会有人毫无意义的死去。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苍老的队长期期艾艾地问他建议。
“回去吧。”
“诶，好……好……”
黑夜来得很快，因为马上要回去了，再加上他们说没能杀死那个猎食者，四名佣兵决定共同守夜，在经历了这样一天之后大部分都无法睡着，一群人围着“篝火”沉默无言地坐着。
3104坐在他旁边，小声问他，“博士，你后来和你的那个男朋友发生了什么吗？”
“我们……”那个事实N不愿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我们后来分手了。”
“啊，抱歉。”3104安抚性的去拉他的手，用温热纤长的手指包裹住他有些冰凉的手。
N有些哭笑不得，“你还是这么不会安慰人。”
“嗯？”
“没什么。”N自己岔开话题，“你之前说不太好，那个猎食者晚上还会找来吗？”
“不好说。而且速度很快，我都没看清长什么样。”
“你这么说就说明很危险了……今晚能平安无事吗？”
“不知道，我有些心慌。”
N突然坐直了身体，“心慌？”
“嗯。”
“没时间悲痛了。大家反正现在不睡，就着灯光把东西收拾一下吧，这样明天一早就能往回赶。”N突然站起了身说道。他为了延长人造人的寿命，当时在程序里加入了危险预警的部分，但那其实更像是某种理想主义，所以自己也不知道最终这个程序会在何时以何种方式运作，只是他知道的，人造人是不会心慌的。
大家听他讲完像温顺的羔羊一样开始机械地收拾那些仪器和样本，队长也再次打开联络器和飞船确认返回的地点与时间，刚才还凝固的空气又开始流动了。
“你真厉害。”3104无所事事地跟在N旁边，“他们在刚才都是一副快死了的样子。”
“工作永远是打败悲伤的最好办法。”
“非常……哲理？”
“八——嘎，这是经验之谈。”
“和男朋友分手之后的经验？”
“……算是吧。”
“我和他像吗？”
“什么？”
“你有时候看着我会想起他吧。”
N手里的试剂瓶差点掉到地上，还是3104眼疾手快接住了。
“看来没错。其实……”3104双手捂脸在额头上挠了几下，像是在纠结什么似的，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说出来了，“我也是，我也有时候会觉得你像nino。”
“像……吗？你们不是分开很久了吗，说不定他早就不是你的记忆里的他了。”
“也许。不过，回到飞船上我们在一起试试吧？”
“佣兵不是不能和客户谈恋爱吗？”
“就几天，没事的。”
“也对，可以哦，在返程的路上交往吧。”他看着3104的眼睛说道。
得到了他的答复，3104笑着给了他一个拥抱。
他暗自有些吃惊，自己在分别这么久之后仍然能理解对方未说尽的意思，在拥抱的时候还是会觉得熟悉，甚至当这个人再次说出在一起的时候心脏依然会剧烈跳动。这是他第一个遇到的A型号，是完全以他最初的那个版本为原型生产出来的，他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真实的一个“人”。
他之前遇到过几个F或者O型号的，虽然为了让人造人以为自己是人类而放入了“记忆”芯片，但是更加冷漠，明白自己是为了某种目的而存在的，但是A型号不同，他不仅删减了芯片里一些关于自己的回忆，为了能让这个型号更好的融入佣兵行列甚至也加入了其他人的回忆，最重要的是，他为他设置了梦境，机器人会梦见电子羊吗？一个会做梦的人造人，也许就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了也说不定。
“N博士，”那个姑娘又一次叫了N的名字，“这个要怎么装，你来一下。”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N离开之前小声和他嘀咕。
他笑着点头，“但你还是得过去。”
“千篇一律可真无聊啊。”
姑娘与他是从同一个大实验室里出来的，也是帮他利用光学伪装改变长相混进科考团的人。当初他发疯的时候她是见过的，一个人能没日没夜地盘腿坐在一个地方只为了研究如何保持人造人的体温在自己熟悉的温度上，甚至还造成了韧带损伤。谁也不知道在那个星球上发生了什么，因为把博士接回来的时候就只剩他一个人了。也是直到那时候他们才知道他脖子上一直带着的“护身符”原来是大野将军的记忆芯片。
她知道这个“人”对于博士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她还是不得不反复提醒他，“他不是那个人。”
每次N都会回答说，“我知道。”
但是这次他却微笑起来，是那种如释重负的笑容，“他就是‘他’，我认输了，灵魂确实可以数据化。”
“但是——”她还想提醒他人造人的四年使用期限，她的声音却被一声尖叫掩盖了。
“冷静一点！”团长骤然出声，快速地分配了其他三个人将这些科研人员保护在中间。
3104提着高周波刀站在N和那个姑娘面前，没有回头看他们，而是眼睛扫视着他负责的方向，却和N说道，“你在我背后不要离远了。”
“我不会的，我再也不会了。”
“别怕。”
“大野桑，我们一起赴死吧！”
他没有应答，却抬刀快速地进行了一连串的劈刺和格挡，周围的人群发生了小声的吸气声，之前参与过战斗的人则给他们解释说就是这么恐怖的情况，谁也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守在四面的佣兵们正在和一个怪物战斗。
“高周波刀难以切割的话，试试粒子枪配燃弹呢？”N突然发话了，“我们把东西收一收，大部分都是防火材料，防护服也是，你们可以放心用燃弹。”
自从科考队的队长失去了开始时候的意气风发，渐渐的大家都开始认同了这位看起来很平凡的博士的指挥，又开始听话地将一些怕火的东西装入有防火涂料的箱子里，而N则熟练地开始帮他们把粒子枪换上这种稀少的弹药。
又是几轮攻击过后，团长和3104端起了粒子枪，如同盲射一般开了几枪，团长打中一次，3104枪枪都中，空气里全部都是烧焦塑料的味道，终于那团火球攻势慢了下来，最后尖叫地在地上打着滚——差点烧到了一个科考队的成员——渐渐没了生息。
即使到此时大部分人也还是屏住呼吸在等着那个怪物再次开始攻击，3104倒是没有这种顾虑，手一伸，N熟练地给他递过去一个采样瓶，他走过去用刀尖挑起来装进瓶子里密封好，又交还给博士，一套动作都做完之后他们两个人才愣了一下。
他们吃惊的是同一件事，这些事情“不应该存在于记忆里”。
但是他们没来得及感到尴尬，团长展现出了更多的吃惊，“博士！你怎么知道可以用粒子枪配燃弹？一般很少有这种搭配吧！”
“啊……”N少有地露出了一点为难的神色，“我曾经见朋友用过这招。”
这是他少有的几次与那个人共同战斗的时候获得的经验，但是那些“共同记忆”在编制最终的芯片时已经删除了，所以当初想出这个的“本人”反而不知道。
忙碌了一晚终于还是天亮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方便返回舱停留的地方撤离。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孤零零的返回舱停在旷野里，一切都静的可怕，他们唤了几声来接应的人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走近却看到了武器留下的痕迹以及一些挣扎留下的血迹，就在刚才刚刚放松精神的人群再次慌乱起来。
这样的慌乱让“羊群”再也不可能被驱赶，每个人都像疯了一样往返回舱里冲，冲进去的第一个人就想要将舱门关闭，一群人乱做一团，总算把行李和大部分人装了进去，佣兵们一直在用刀进行着防御，这里存在着绝对不下十只和刚才一样的怪物，3104虽然用粒子枪打到了几只，但是燃弹毕竟稀少，最后还是剩下了两只，N一直留在他背后，也别扭地举着刀，他已经失去过一次了，绝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博士，你快进入返回舱！”团长一边架住一次攻击一边冲N喊道。
“什么？”
“舱门正在关闭。”另一个佣兵也开口了，人造人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人类，他的程序告诉他，应该把这里的人类全部送入安全的地方，他开始往回折返，另一个人造人为了给他们创造机会则已经开始用身体抵挡攻击了。
“不——”N本来就因为身份缘故对人造人多几分重视，现在甚至已经明白了人造人几乎就已经是“人”的范畴，此时看到这样的场景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他失去一切的那次变故，他难过到了失语的地步。
跑在前面的人造人用手掰住了舱门，里面的人类叫骂着，说他会害死他们的，甚至对着他开枪了，那个佣兵被子弹的作用力推开了一些，3104冲上去一起帮他拉住即将关闭的舱门，好在团长很快从缝隙里钻了进去，扛着高周波刀的血气男儿把这群疯了一样的人震慑住了几秒，然而那些怪物也确实在不依不饶地攻击上了，团长想要把N拉进返回舱的时候，两个人造人已经被怪物彻底破坏了中枢核心，完全报废了，只剩下3104在外面苦撑，而那些快到让人看不清的怪物又在他们的身上增加了几道伤痕，就连将手伸出去的团长都不能幸免，收回来时手臂上出现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疤。
最终舱门终于还是缓缓关闭了，无机质的电子音开始进行起飞的倒计时，N博士和3104号佣兵抱在一起躺在地板上，没人敢上前分开他们，因为谁都以为是人类的3104号佣兵现在展示出了他完全机械的内里，四处都是漏电的电线，然而几乎完全扭曲的人造人仿佛变成了怀里那个人的盔甲，让人难以接近。
“我希望……星星永……远都不……要……陨落……”机械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吐出让人难以理解的字眼。
“你现在，看得见我吗？”N小声问他。
“嗯……”
“你看着我，你一定要看着我，”N哽咽到几乎无法发声，好不容易叫出了那个姑娘的名字，“帮我解除光学伪装，至少我想要他在被返厂之前……能看到真正的我。”
那个姑娘从兜里的瓶子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颗粒，眼泪让她都不能一次成功的把东西放进他嘴里。
总算N用槽牙努力咬开了那个颗粒。
“ni……no……”
“嗯。”
“真的是……你……真好……对不起……不能……一……起…………………………………”
机械发出了刺耳的蜂鸣，随后一切归于平静了。
一直在漏电的电池，终于寿终正寝。
尾声
最终二宫终于还是被他们从“大野”的怀里剥离出来送入医疗舱，但是他身上的伤实在太多太深，从医疗舱里出来依然只能卧床休息。
飞船返回母星的那几天里他都躺在床上悄无声息的，只有那个姑娘来看过他一次，把XX-3104-A型号人造人的芯片和装着脊髓的瓶子一起放在他的床头，那时他终于动了动，将自己转到能看到这些的姿势。
“……我们是不是要失去你了？”
“回去之后帮我一个忙吧。”他所问非所答道。
“你说。”
“我无聊的时候……做过两个儿子，能端茶倒水的那种。回去之后……”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要凑近才能听清了，最终也只能哭着答应下来。
“好啦，妆都哭花了，”他动动手指想要安慰她，然而却无能为力，“到时候还能使唤我给你端茶倒水呢。”
“我才不信。”她擦干眼泪离开了。
人造人的报废时间是四年。
但是实验室里上报为实验需要的AI却不受这种限制。
二宫的实验室在他因病去世后被他的同事和学生保留了下来，有两个服务型AI住在里面，也不为人类提供服务，反而是人类时不时会给他们带去新的游戏机和颜料画布。
有时候能听到里面传来笑闹声。
当然，有时候那个被唤作和也的小孩子也不得不出来帮这些学生解决一些难题，每到这个时候，那个被称作阿智的小孩子就安静地坐在他旁边，自己自得其乐的哼着歌，但是绝对不会离开一步以上的距离。
不知情的学生问他为什么。
他就会脆生生地笑着回答，“因为我要保护和也呀！”
END
好了我又开始废话了，我估计加上开头结尾的废话真的能有两万字，太可怕了，爆肝太可怕了。
人造人这个梗其实我老早就想写了，当时看银翼杀手的时候里面那个女秘书给我的印象太深了，她原本不知道自己是人造人的，因为有儿时的记忆，直到最后才发现连记忆都是假的。而且我是觉得，记忆才是构成一个人是“他本人”的原因，也许太过唯心了，但是一直以来想法也没怎么变过，不过我自己的记忆老是出现偏差、断片、重置，我还是我吗，思细恐极。
另一点则是看月球的时候想到的，虽然那个是克隆人，但是同样的，他们用一段虚假的记忆和他老婆的电话来控制这些克隆人，6号给老婆打电话的那里让我特别难受。他在拼了命的想要那些自由或者爱情，那些记忆里闪闪发亮的东西，然后发现原来那都不属于自己那些是原主的，原主死了也就罢了，也许原主还活着，还在享受那些，毫无负担，毫无负罪感。真的是……
有时候我觉得人类在故事里对人造人太苛刻了，又要对方像人，又要对方思考，又要对方学会爱情……又还是把对方当成异类。为什么要这样呢？也太不公平了吧。
总之……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突然就想写这样的故事了。
其实最开始是以BE为前提来写的，可是越写越舍不得，绞尽脑汁想要给他们一个HE，我也真是……唉。
大概故事就是说他们本来是一对，然后每次nino出去科考的时候智哥都会去保护他，结果有一次就……(´･ω･`)你们都懂，故事总是会这么展开的。然后nino就重新做了一个和他一样的人造人，把他的回忆也植入进去了，高层是知道他在做人造人的，智哥本身的战力就很强，于是他们就想量产这个型号的人造人。
团长和那个妹子是知道3104是人造人的，但是他们都默契的没有说，因为这个型号本身就是为了让他们更像人类所以才做出来的，毕竟增加了记忆。
nino本来只是变装混进来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遇到智哥了，这个人造人不仅带着原主被选择留下的记忆，还有一些原主的执念和习惯和爱，也就是我想要表达的……呃……灵魂。（……
中间说丧尸那里用了BS的梗……我……(´･ω･`)我也觉得先死比较好（住口
还有那里我没说清楚的也可以问！又是这种我脑子里有完整的构架，但是好像并没有怎么写出来的情况……真想要脑洞打印机啊！
